Monday, September 30, 2013

如何重新找回和這座城市的默契


sunset on W 19th st.
如何重新找回和這座城市的默契?一個月之後我終於又回到了flatiron的針灸診所,美日混血的年輕針灸師總是在診療室為了顧及昏睡過去的客人而用氣音依舊熱情地和我打招呼:HOW ARE YOU?!(唇語),不厭其煩地問我每次一模一樣的問題:「這學期教什麼課?」「心理學。」我說。「妳也有在做臨床嗎?」「沒有,我做理論,比較像是社會研究⋯」我太過熟練地制式回答著。「最近是不是睡不好?」她一邊說,一邊兀自靠近窺探我病入膏肓的舌頭,似乎也沒有要等我答案的意思,將我的長椅推平,我把襯衫解開,她拿出三包針灸針,共十二支,左腳右腳左手虎口右手虎口左頸右頸,最後一針總在我的頭頂。我腦中閃過許多恐怖影集的的情節又作罷,閉上眼睛,感覺身體一陣痠疼和熱流,緩緩地睡了過去。總是,三十五分鐘後精準地醒來,喝了12oz IKEA玻璃杯裝的自來水,難得擁懶地穿過第六大道、union square、回到east village的路上非營利組織要我為動保團體捐款,我巧妙地以快步避開,專注於耳機傳來的妳喜歡的樂團the whitest boy alive,記得我們剛認識的那個秋天,妳說這是最適合妳早晨步伐的專輯,我們在各自的城市腳速都快得嚇人,唯有戀愛能將人的速率放慢。而我這裡已經日落,1st Ave的momofuku noodle bar仍是排滿著人,搶著吃一克台幣五百圓的拉麵,我經過porto rico importing買了新鮮的咖啡豆,接到al的訊息說她下個月要來東岸住到年底,從我的十七歲開始每次每次在電話中安穩沈靜聽著我崩潰大哭的al,「也許我們可以再一起過孤兒thanksgiving」她說,how nostalgic,這一切多麼應景。而St. Marks上總是會有那麼一兩對女同志情侶,在馬路上對到眼時,強忍著過分關切的表情給彼此最低調的視線說嗨,像是在說,hey thanks for your existence,it makes tonight just a little more bearable。該怎麼告訴妳我和這個城市的默契,孤單極致的日子卻有熟悉的路可走,陌生的太剛好,需要妳的打擾。

Sunday, September 29, 2013

甜蜜仍必須相守



那是我這個夏天在台灣的最後一晚,八月十八日。我們在台北潮州街上的咖啡廳接受雜誌採訪。因為想到即將要到來太過龐大的分離,心裡感覺極端的不捨和難過,眼眶都紅了。我記得妳一直握著我的手,後來因為談起相遇經過的種種,那些失誤和衝動,覺得仍是衷心感謝這一切,生命有妳,於是笑了起來。我在妳身旁意外地感到害臊,拿妳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對妳,無限溫柔,就像是一開始時一樣。


(照片LEZS提供,攝影阮冠瑛。訪問會出現在10/1發行的LEZS11。)


Tuesday, September 24, 2013

must bring some cigarettes to the wedding in case of extreme anxiety


s這禮拜五就要結婚了,和她的波多黎各女友,早上敲著我的gchat說她還沒準備好到底該穿些什麼。從來都沒想到我也會進入這樣的年紀,這個同輩朋友都在體驗所謂人生重大事件的階段之中,才記得沒有多久前s和我在西雅圖的大學城酒吧,因為假id出包被保全趕出門,沒有太多的經驗好說,我建議她遠離白色,任何給人處女錯覺的想像。變冷的秋天下午,在愛狗嬉皮咖啡店前短暫和c碰了面,她離開了博士班,又再離開了東方醫療哲學為主的按摩學校,因為課堂上老師不僅錯誤地引用毛澤東還將他浪漫化。而c,一個我所見過最投入於馬克思主義的革命者,和她勞工階級的搬家工人詩人男友訂了婚,手臂上刺了同本馬克思女性主義必讀本的中世紀插畫。身邊的其他朋友,除了有些微酒癮症離過婚的加拿大人k,和出櫃尚不滿五年的男同志p,大家都在穩定交往的伴侶關係,偶爾我甚至能借她們的小孩,當個多元文化的雙語保姆。即將二十七歲的我,比起曾經自己想像過的人生,都還老得太快。有時羨慕身邊的人能完成他們立即想要去做的事,而我的生命到現在,充滿著等待。「這件事完成之後我就可以⋯」或許不過是太戰戰兢兢的保守想像。不想再為了遙不可及的未來而活。想要,現在,即是我所要的生活。想要,擁有妳,被有妳的日子給充滿。不再回憶過去也不算計著未來,只有現在。是否必須如此困難?。

記得一個月前s因為韓國家人對於婚姻的反對而找我訴苦,我只問她:「這是否是妳想要的生活?」她不假思索地說,是,這是我想要的生活。撇開所有不圓滿的現實條件,這樣的肯定,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我想我對他人的婚姻和戒煙是同樣的態度,妳知道它的極限和它潛在的惡,卻仍是放不下牽絆,那麼就去做,去愛,去享受人生難得感到滿足並爽快的瞬間。我只有滿滿,滿滿的祝福。


Sunday, September 22, 2013

always come home at a rainy night







總是一個人,少許的行李,飛行。在JFK機場回家的計程車上,雨水從窗戶細縫射出,飛快地濺在我的臉頰髮間。關於家的味道總是潮溼的。因為無論在哪裡似乎都少了一些什麼,於是需要急速地被雜音填滿,被週六派對後的酒精腥味分心,被雨水擁抱,躲回這座城市的夾縫中,單人生活。自從愛妳以後,因為這些短暫旅程的終點不是妳,也就不再有多餘的惆悵。不過是這座城市中其中之一的過客,停下後,又開始計劃下一次離開的可能。

Thursday, September 19, 2013

月圓/一個人/兩座城


剛到芝加哥時下起了大雷雨,行李和過單薄的皮鞋都溼透了,而颱風正剛好要入侵妳的城市,天色隨時就會轉變,彷彿同理著我的狼狽。明明紐約-芝加哥這樣的旅行太過迅速公事公辦,扯不上浪漫,遠行的感覺卻飽滿著我,想像妳不過是在一個距離我只有一小時時差的地方,像是個焦躁卻甜蜜無奈的妻子,密切查詢著天氣和飛航的動態,等我回家。

Monday, September 9, 2013

20121215我們的第一場性。






written by lei。

還有機艙裡某種真空的乾冷的氣味,附著在妳總是用來應付飛行的那件質料極軟的皮衣上。那天,我們被無盡轉乘,從機場計程車,高鐵,捷運,一路上沒有觸碰彼此更多直到我旋開台北公寓的門。「還要我吃多久早餐。」妳把我抵在牆上抗議著,我笑著掙脫,走到窗邊,和妳坐在房間的兩端,嘗試保持距離,妳非常困惑地看向我,甚至有些無助。而妳不曉得這一切只是,我正計算著自己該再拖多少久,才能看到妳完全喪失理智的瞬間。我走向衣櫃,自顧自地把厚重的冬衣全換下,穿著一半睡衣在妳面前,拿起剩下的柳橙汁喝完。我想妳終於知道我的企圖所以不動聲色,像是,等著掉進圈套等著被逮,可實際上,我甚至尚未想好那將是什麼。電視頻道播著妳全然陌生的節目,妳拆開行李,焦慮的整理,並把用來「凌遲」我的那些道具,刻意地擺在桌上那麼醒目的提示,像是在說,妳此行的目的不過是回來上我。不記得究竟過了多久,一如後來我的每次延遲高潮,妳總是耐心先被耗盡的那個,累積五個月的慾望,終於在我摟住妳,向妳靠近撒嬌的時候,被失控地啟動。妳粗暴地把我丟上床,力氣超乎想像的巨大,「妳好故意。」妳看上去有些惱火的說,接著,連哄帶騙的,把我困在床頭,確認我不再能逃開,像我夏天到妳台中住處道別時那個意外的被設計的吻。身體因為等待彼此太久而一直顫抖著,我感覺自己是沒有任何籌碼和實戰經驗的弱者,只能在妳的節奏下一步步棄守,奉上所有。不曉得什麼時候覆蓋在我身上的全是妳瑣碎而綿密的吻,才換上的睡裙和內衣褲一起被妳褪到腳踝處,下體不需要任何逗弄已經非常潮濕,而妳卻才要開始。「把腿張開,我要妳自己張開。」我順從的,依照妳的指令,把雙腿張開跨在妳肩上,讓自己完全暴露在妳眼前。等不及再愛撫更多,妳不加思索地塞入整根手指,開始瘋狂抽插。「我要妳的全部。」妳說,我咬著牙不想屈服卻仍是叫出聲來,並在那樣毫無防備的姿勢下,被妳像玩物一樣的蹂躪的對待,「妳好粗,走開。」我說,「還不夠。」妳把空下的手從我的臀部移到乳房,使勁地搓揉,並且棲身啃咬像是要吃掉我的乳頭,面對妳沒有任何一點辦法,我開始激烈呻吟,全身的知覺逐漸被各種痛覺淹沒,「好痛。」我想制止,淫水卻不斷流出直到弄濕床單,好似在洩露我的快感,妳於是放入更多手指,更猛烈的抽送,「讓我射。」「我不要。」妳比我想像中更野更壞,硬是將膝蓋頂上手背,用盡全身的力量,猛烈的毫不留情的撞擊,「讓我射妳。」妳再次要求,「說妳想被我射。」「我不要。」妳突然抽開,走到床邊將用來恐嚇我的假陽具穿戴上,熟練地將潤滑油擠在我的手心,要我替妳塗上。我想起自己性的歷史,從沒有一個人,能夠如妳要求我做這麼多,而我卻如此心甘情願。妳挑選的口徑過大的陽具意外適合妳的身形,有種奇異的美感,在我正因自己不曾被這樣幹過而感到緊繃時,妳冷不防地,將我的陰唇撥開來到穴口,探入半截手指,輕佻的,緩慢的,沿著手指的軌道放入陽具,捅我,捅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顧我的驚訝,來回抽送,房裡除了我們喘息的浪潮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妳的腰部加速推進直到,一滴不剩的射進來。


「寶貝對不起,只想確認妳是我一個人的。」癱軟在我身上後妳終於溫柔的說。



Sunday, September 8, 2013

又回到了這個時刻必須緊緊相擁。

我們總是得被它擊垮一次——那戀人感覺自己將重蹈覆轍,任憑感情如同從前一樣壞死的焦慮,被精神折磨帶來的失眠和距離導致的殘缺語言給放大、變形,凝結為失去邏輯的噩夢。我們各自是無法被穿透的水泥,灰白而醜陋,暴露著自己的雜質。想要被寵愛卻無法低下身段,因為害怕自己已經揭露太多,於是將挫敗和自尊包裝成悲觀的炸藥,似乎只要再靠近一些就可以自體引爆不了了之。「我終於記起她為什麼要離開我了」妳說,像是在預言著我們的結局。在那一刻,我多想,回到冬末初春那相依為命的旅程,無論多麼激烈或難受的爭吵都必須有盡頭,因為整個國度只有妳懂我,並且盡其所能地要我們快樂。就如同現在一樣。

妳是我唯一所要的人。從來沒有改變過。



Friday, September 6, 2013

desire/despair



當眾多同志糾結關於婚家的議題我們竟然又回到了性的災難。慾望被簡化被抽象被日子磨損,直到我再也不擅長。



Wednesday, September 4, 2013

NY Hotel

親愛的,十三個月快樂。意識到這日期已到來時,心中浮現的竟是這首the knife快要十二年前的歌。那時候剛到美國,總是在夜晚西雅圖的I-5公路上,重複播著這張專輯,想著道別過的人,和未來仍有沒有再被擁抱的卑微可能。因為想妳,將音樂搜尋出來時「NY hotel」這關鍵字跑出許許多多的紐約廉價旅館資訊,我一心所求的不過是,妳將到來在紐約那珍貴而短暫的幾個禮拜之中,我們能暫時不再擔心分離。在早晨,替妳烤土司、泡咖啡、併坐著閱讀信件新聞,擁有如此平淡而永恆的一天。




(now you should be holding me)
(now you should be holding me)

Sunday, September 1, 2013

身體的對話

想著一開始戀愛的時候,我們總是在台灣時間的深夜,說著那麼長的越洋電話,究竟都說了什麼呢?舊情人、城市、糟糕的性愛經驗、業餘命理、驚悚片、2005年的流行樂......。當我們把彼此那些冗長而片段的歷史交換完之後,似乎也偷偷地在談吐的間奏中,將自己塞入對方的身體。「我們到底都說些什麼?」我問。沒有語音交談的紀錄,只剩下身體記憶著那些曖昧的線索。「應該沒說什麼,都在做愛吧...」妳半認真半虧我地說著。似乎就是靠著如此微弱的訊息,一一拼湊出妳的樣子,然後就不得不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