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寫出什麼感性的字句我想我是被教書和論文的壓力給逼得太過緊繃。無論和朋友談論什麼都將回溯到我們越來越糟的教學環境和博士學位投資報酬率不等的荒謬性。系上昨晚才剛歡迎了一群一年級的新生,看著一個個充滿熱忱的新面孔積極地想要討教授歡喜,我和幾個較為憤世忌俗的學姊們在場外喝著紅酒,氣勢低靡地談論著系上教授間醜陋的八卦,誰和哪個學生上床,誰又聯合抵制了哪個有色人種的學生,誰用了指導學生的文章卻不讓對方掛名。其實關於學術領域的單純性或清高根本就是種自我安慰的鬼話,無論打著如左派如何進步的招牌,學術圈不過就像是任何為了營業率不擇手段的職場,而我們大多都是從來無法爬到較為舒服或穩定位置的廉價勞工。唯一個不同的是我們其中有著更大比例帶著天真幻覺的人們以為他們可以徒手改變世界。對於這部分,我是個傾向悲觀的實際主義者,毫不掩飾我對學術的懷疑。
而此刻我在曼哈頓中城學校附近唯一非企業連鎖能夠讓我感到稍許放鬆擁有良好髮型barista的espresso bar,讀著2005年Social Text期刊中的酷兒文獻備課,思考著我該如何在大學部的演講上從上週Foucault的後結構主義邁向從來無法準確定義的酷兒理論領域。才剛從酷兒理論學者Lisa Duggan關於新自由主義、同志常規(homonormative)慾望、帝國主義幻想的演講中離開,比對於整個昨晚新生酒會的氣勢低靡,覺得整個人除了仍是過於痠痛的肩頸外又終於重新活了過來。我對於具有物質和感情分析的酷兒理論是如此無法抗拒,彷彿是那完全替代了我曾經對於ecstasy的想望。想著如果我勢必被某種論文的枷鎖繼續糾纏個三年,那還不如做一些讓我快樂的事情。就當作是在這整個太過功力算計的學術圈中一點自私的反抗和歡愉。讓我至少在這尚未有被朝九晚五工作行程中的幾年,尚且自由地思想並飛行。沒有多久在咖啡廳中就遇到了將要defend她論文的J,簡單回味了一下上個冬天去以色列-巴勒斯坦那段太過突兀的旅程,想著時間飛速地過去。今天晚上就是2012美國總統大選的競選人辯論了。即使身邊左派的友人再也沒有人對歐巴馬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民主黨2008那年行銷過於厲害的"HOPE"海報仍深深烙在我的印象之中,不時讓我起了某種集體公眾情感的雞皮疙瘩。我對於選舉政治幾乎完全地冷感,但為了美國右派越來越加離譜的性別/身體政策感到焦慮而心底多少希望歐巴馬連任。這個世界的戰爭和一切悲劇卻只是變本加厲地進行著,身邊的朋友一個個因為經濟的負擔而不得已增加了學貸的額度,或者多了另一份工作而只剩下每天不到五小時的睡眠。在這樣的年代我們還能信仰什麼,我常常這麼問自己。那些千篇一律的遊行,Trotskyist社會主義組織令人反感的空洞政治口號,或者只為了增進自己學位而還無其他理想可言的假惺惺研究生"行動主義者",都讓我感到重度地憂鬱。想要連環性地抽煙。也許前禮拜芝加哥教師的集體大罷工讓我多了那麼些希望,或者不過就是這些時間隙縫中趁著酒精和香煙的集體發洩,那每個禮拜的女性馬克思討論會,讓我們不再感到孤獨。在這一切沒有系統分析下的政治鬧事之外,其實我最慶幸我還有妳。並如此信仰著愛。唯有在愛中我還能在這被急速企業化私有化的世界中,擁有那麼一絲自由的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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