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煩人的事莫過於想抽煙卻伸手找不著打火機或者紙火柴。為了預防這樣的災難發生我總是在不同背包中未雨稠缪地囤積了兩三支打火機而在喝醉時變成某種友人間有獎徵答的贈品。「如果妳猜對了我目前胯下的意識狀態就送妳這支橘色的小型bic!」禮拜五晚上我們一群新併系而成為的批判環境與社會心理系(critical environmental and social psychology)如此繞口的新鮮博士班組合在十分突兀充滿著五十多歲微胖白人男性的中城東區dive bar,喝著happy hour只有兩塊美金的啤酒整個喝開了。總是對性的話題滔滔不絕的我們這群酷兒心理學生用著幾乎一種統計上的嚴謹來鑑別著情感上和性行為上top和bottom的差別。而我經過團體的審核後是個70%性行為上的top但是95%情感上的bottom總是暗自渴望被對方駕馭著。「不要讓我傷心」在那已經分不清現實或幻想角色中和女友的午後電話性愛腳本,我從試圖兇狠懲罰著出軌的情人還是忍不住退回某種溫弱的角色無法感受憤怒的情緒只有哀傷。無法接受失去的哀傷。但在某種程度上那些總是潛伏著每段戀情下的不安和恐懼,都在性愛想像中的安全範圍內被巧妙地化解成為空氣中無害的不起眼的塵埃。
那些微小宿醉和少睡在被兩根煙和性解決後,我在leslie布魯克林Fort Greene公寓的屋頂喝著白酒並繼續地抽煙。抱著她的擁有跟我相像眉形(友人一致認為)的混血兒小女娃幾乎就要讓我融化。我讀著leslie關於神學/愛情/死亡/精神分析的論文草稿,邊和c和男友討論乳房在精神分析學裡過分重大的角色。對佛洛伊德學派而言乳房是幼兒第一個接觸的社會關係,所以我們在往後的生命中不斷地找尋當初那種主體和客體尚無分別的感受,而去理解愛。乳房是尚未被定型的「我」的一部份,成就了並且讓「我」生存。我想著乳房的形體和觸感並想著若這就是愛情的形狀那其實也相當浪漫。關於愛情:leslie說她這之前的這八年都在一種默認接受著「下班後就想要跟男友窩在沙發上外叫泰國食物並看電視直到睡著」的那種感情,但八年後總算恍然大悟若這就是她人生中所嚮往的最快樂的事那還不如死了算了。我說這不是妳一個人的幻覺,而是這整個壓迫並過度飽和的卻空洞的消費文化都在告訴我們,這是我們儘儘所能奢求並且擁有的。但我們對於生命的索求是還有那麼多那麼多。要成為一個自己所能成為的最真實的自己(authentic self),以此才能夠不斷地給予投注去愛人的能量,和所愛的人精神上地全面靠近,而不單單只是去索討別人的愛來填補自己空洞的軀殼。對話到這種過度抽象程度的時候我們發覺自己在抽著大麻而背景放著pink floyd的《shine on you crazy diamond》,彷彿即時回到七〇年代的大地有機溫柔感官,只想在這一秒毫無物質枷鎖赤裸地感受愛的形狀和質地,什麼都不再害怕抗拒。相信身體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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