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September 29, 2012

柏林想像。


這週因為過於疲憊甚至無法好好看完一部電影,寫完一封信。不斷追趕著撲面而來的工作課業瑣事。公寓像是欠缺照顧的動物不斷發出令人焦慮的聲音。而一些我所熟悉的物品都要從這個空間隨著上一段感情完整的終結而將永遠地被搬離了。比如牆壁上那幅彷若水墨的畫,走廊上樂團專輯的框畫,一些似乎再如何呵護也適應不了室內陽光溼度救不活的植物。於是禮拜五的晚上決定我必須離開這變動期空間的沈悶感而去了友人P在布魯克林的生日酒會。場面乾淨地劃分為女心理系生和藝術圈的男同志。一圈喝著白酒一圈喝著香檳。只有我一人因為過於疲累無法承擔強大的醉意而仍是慢慢喝著brooklyn larger,在沒有任何紗窗敞開的三樓窗延,冒著墜樓的危險保持著強大平衡感一邊抽著菸,一邊傳簡訊給在台北的女友,一邊和身經愛情百戰的心理系友人們討論遠距離戀情的普遍度、skype中居家的甜蜜感、和見面時必要激烈的性。怎麼喝也醉不了,只是想無盡地抽著菸,心裡盤算著回家迂迴的路程一心只想著保持著某些精力而能回家和女友說到那麼一些話,也好。和露著難得相當小女生撒著嬌的大男孩P說了二十四歲生日快樂後,以最迅速的腳步離開。在無盡轉著車試圖跨越區域從市外回到曼哈頓的尋常紐約凌晨兩點,地鐵中我對面的異性戀情侶靠在彼此的肩上安穩睡著,右方站著一群和我對過眼卻不互相微笑,大概是剛從西村酒吧出來的女同志,左方坐著全身黑畫著大紅口紅改良歌德系的new school藝術系的學生,紅色的背包放在我的腳邊有點過於靠近。我將耳機裡flying lotus的音量放的相當大聲,想像自己被帶離眼前的場景,腦海中不斷出現的畫面便是明年夏天在柏林和女友生活的公寓場景。那光。我多麼希望一伸手就能觸及。

Wednesday, September 26, 2012

秋獸

非常希望能在情人身邊以雙人的存在感擊退秋日憂鬱的獸。而在那之前我們靠著音樂香煙咖啡過長的信件和捨不得完結的深夜電話,以及必要裝飾著季節變換焦慮的鮮豔秋日物件取暖。其實我幾乎已經不在感傷,因為妳的所有細節以強大預言的方式在微澀的空氣中將我填滿。

Sunday, September 23, 2012

sex is overrated (sometimes)







然後妳發覺在這半醉的夜晚妳需要的真的不是性而是烏克蘭式的雞麵湯、女友的甜蜜簡訊、以及一打開電視就正在開始播放的一部太恰到好處的電影。

Saturday, September 22, 2012

性別角色的種種情趣。



在結束三小時的資本論讀書會後和友人在公寓鄰近的「女同志」酒吧小酌(確實是女同志開的不過總是要有一些異性戀hipsters來支撐女性普遍低糜的酒量和消費能力呀)。其實在這種過壓擠的工作日也無法狂歡起來更不用說是解放,不過就是圍著一張小小的桌子參雜著對於commodity的馬克斯多種定義地談論愛情這類瑣事。丹麥友人N遇到了某種長久感情的瓶頸正在試圖解套,而C和她極度相似的波士頓前酒隱患者充滿信用卡債的金屬系大男孩,對於二十七歲相遇並非常想要相愛一輩子這件事感到甜蜜且慌張。我想著我對於承諾的迅速和鎮定讓我自己也感到吃驚,不過這一切是那麼理直氣壯像是我從來不曾想像處理愛情的另外一種路線。究竟是純情嗎還是什麼二十五歲的恍然大悟。我是玩不起的人。那些屢屢失敗的戀情和相遇並不僅止於時機或者國籍或者星座配對的問題而是本質上的差異吧我不過是不願看見。而我對於女友某種渾然天成的日常生活多角劇碼(是因為我們都在反差極大的兩個星座交界嗎)還有那種直拗的必須不斷前進地雄心勃勃個性讓人在熱戀之餘覺得相當放心。放心到就想把這個人生完全捧在手心上交了出去任由彼此來雕塑。C也是極度浪漫敏感並急性子的角色,她以一種硬蕊行動主義者的口吻說她就把她跟她男友的這關係「當做一個project在做吧!」,不時地互相較勁研讀資本論的速度或者是健身的成效。而對於性必要的變動性讓他們嘗試性別上的角色互換以保持新鮮。她喝了一口vodka tonic表情一臉自然地說:「我開始很喜歡沒事就戴著假陽具在公寓裡走來走去」。於是我想著比較起來也許我還真不是什麼性招術上進階的角色。只是知道因為自己被滿滿地愛著於是願意敞開,比如終於更安心地接受穿刺這件事。然後我想到D那語重心長的分析:「當一個婆願意上妳時表示她是真的愛妳。」我想我其實也從未有任何T的包袱但也相當沈溺某種性別角色差異造成的張力。而這些角色的差異也不過是為了那偶爾可以被倒轉的時刻來製造驚喜般地情趣。就像我和女友一致私下認同地將穿著不同色澤的丹寧襯衫出現於喜酒的場面那再傳統或者異性戀性別角色不過的儀式。想成為步行速度最快最窄身最有效率最多皮件並最瀟灑的情侶那樣的積極人生。


空間的隱喻。







妳為了那如此確定並再適合妳們不過的場域而被濃郁強烈的良好預感包圍。妳知道即使在冬天之前妳都還未無法碰觸那陳舊陰柔並壓抑著熱情的一切,關於她和她所有的感官知覺都將毫無保留地屬於妳。在前所未有的被累積的精神能量之中,任何命運作弄崩毀的預兆都是多餘,因為即使重新一次相遇的過程,妳必將一樣地義無反顧,並立即為妳們霸道的相愛命名。

Wednesday, September 19, 2012

再次表態精神式浪漫之生活必需。


和K閒聊著這幾年來那些我們身邊才華洋溢的友人陌生人放蕩不羈地為愛而生的瀟灑敏感的人們,都不再寫blog了。Google Reader中空蕩蕩的都剩下政治時事論壇或者無政府主義酷兒圈子的派對資訊。在這充滿過度快速感官消費品的年代中,失去了那曾經如此熟悉地和人交集的方式,瀕臨失眠的夜晚盯著電腦螢幕比對著夜色過亮的燈,其實也相當寂寞。多麼想念facebook繁盛前期以blog這樣的禮貌距離對一個人的想像。那種不是如此即時的並充滿戰戰兢兢的等待,試圖以文字的所有可能去感受有時甚至是在哪一個城市地理位置慣常使用的語言都不大明確的陌生人。如此傳統拘謹的浪漫。我想著我們的遇見不就是如此,以心裡質地最深層鬆軟的一部份先熟識了,是不是之後的生活細節不過都能透過時間慢慢磨合。那些購物洗衣清潔併肩在沙發上看電視或者睡前的雙人梳洗,曾經覺得如此必需體驗的愛情步驟,其實並不是愛情意義的本身。而是唯有了精神上絕對的靠近,才能讓這些日常生活的微小卻重要的動作成為戀愛的一部份。我想我真的是一個過於仰賴直覺並且渴望強大浪漫的人,並且這塊底層的渴望似乎完全沒有隨著年紀和戀情的次數被消磨掉。反而因為擁有過了一段尚且良好的生活形態感情,所有青春的寂寞能量幾乎都被徹底地代謝乾淨了,不再為了奢求即時的陪伴這件事情感到焦慮。畢竟我知道我們一定會走到那裡。而剩下的這些時間只願能有最大的溫柔和更加準確的深海型敏感度,如此精神性地,絕對性地,結著繭卻不失柔軟度地愛著一個人下去。



Sunday, September 16, 2012

i've been here forever.

反覆的生活不過是如此。在徹底袒露身體之後的早晨帶著過少睡眠的微薄意識感受這安靜的禮拜日。腦中還想著昨晚友人在家裡也許因為梅酒喝得太急鬧著用粵語念自己十九歲時寫的那些詩,到現在聽來不過像是種時代錯置的武俠小說或者親友身份錯亂的葬儀典禮哀悼詞。什麼電波什麼深海什麼發燙的唇什麼流行樂,想起來都讓人害臊。我的確費盡心思地愛過吧即使原因和終點都不再明瞭但也不再追求它的真實性了。此刻因為過於想念情人而身體處於一種極度微弱能量的狀態,彷彿隨時都可以跨越環境時空的限制讓意識自由。我想著對我而言生活中的微小娛樂是什麼,很多時候不過就是這樣珍貴的恰當秋意涼爽日子、那些當作笑話來說的自我篩選過後偏心的星座臆測(親愛的妳曉得牡羊和巨蟹最適合當情人而最不適合當同事嗎)、午後驅趕睡意的單品咖啡、和煎熬許久終於寫出了論文中一段邏輯合理的句子、並且不斷地因為死亡的隱喻而計畫著某種必定要燦爛的人生。就像我在和女友道晚安的電話中完全沒有想第二次地說出「要好好睡覺這樣才能活比較久啊」這類我打從心底覺得窩心的話語。我想我的生命和愛情如此無法分割。無論如何再被某種友善地理智地叮嚀著現實的局限或者愛情必要的悲劇我都不再覺得需要迴避因為我是如此強烈地,感覺著生命。而關於那首歌其實是相當浪漫的:here's why / cause you are the ocean / and i'm good at drowning / the morning will follow / i won't remember / it feels like i've been here / i've been here forever.


Thursday, September 13, 2012

近期身為人夫的強烈存在感。




和張懸以及歐陽靖這類角色出現在同一本公眾雜誌之中從來都不在我的人生計畫之內。這一切陰錯陽差的誤打誤撞或許也只是再次顯示了整個女同志圈的緊密連結。其實非常期待這件事情的發生不過是因為那讓我知道我在這個節拍極度迅速並混亂的夏天,在那個城市具體地留下了什麼,一些可以讓我的存在感覺真實的東西。我的日子直到不久之前感覺都只有無盡的漂離和不定。就像此刻我在女友台灣早晨時間離開公寓被滯留下的我個人熬夜備課的時間,不該喝著啤酒地計畫著明天關於社會建構主義對性的解析的演講,如何又能再即時跳脫回到感性的溫柔的屬於文字創作的場域呢?想要有一天我的世界終於地不再分裂,希望所愛的人在身邊,並且持續自在地做著這繁忙並短暫人生中唯一讓我感到具有力量和存在感的事情。而我也曉得生命本身就不是那麼地可以讓人予取予求,霸道自私地索討卻不給予。我們總是在跟它的掙扎拉扯矛盾之間處理自我生存的不安,並更加確認在這動盪環境之中屬於自己的生命位置。我想著我們都還如此年輕便能夠毫不費力地讀懂彼此,並堅定地希望能陪伴對方成長為想要的樣子。如此充滿著野心溫柔和僧侶般毅力地相愛。我終於感到踏實安定。

Tuesday, September 11, 2012

the weight of objects

做著明天得和教授討論關於侵略行為和結構性暴力的文獻報告完全無法專心於是走去門外抽煙。妳剛搬進了新的公寓而我在清理著上段感情在屋裡殘留的遺跡。看著CB2寄來的秋季傢具目錄只一心想著妳究竟會喜歡什麼類型的東西:究竟是日式的木製小茶几還是北歐六〇年代的極簡摩登長方桌。我對於空間是那麼地眷戀,並想用這些相較來說長期的物品佔據著那我尚未能完整參與的妳的生活。妳不曉得我有多麼想妳並忌妒著那些甚至無法發聲的物體。

Monday, September 10, 2012

繼續討論越洋戀情的存在主義。


女友在師大附近找到公寓雖然似乎和我的即時環境無關卻將重大地改變整段關係的自由度以及對於未來的想像。我想起我以前的台北戀情的困境幾乎都和住所有關,或許也是因為過於年輕並且對於愛情本身一直存有太多的恐懼和不安。總像是一個被硬塞進這混亂城市的人在不同窄小的臨時的空間只為了見誰一面。那些為了追趕時間和被限制的空間的奔波成為大部份戀情的記憶。而她卻如此願意敞開讓我感受到生活的可能和我們的實體感。我想起昨晚睡前看到西蒙波娃信件中的一段說著她和耐爾遜巴黎-芝加哥的戀情:「某種意義上說雖然我們不能生活在一起,但是我非常愛你。我們在愛中相會,愛中告別。/現在讓我高高興興想著我們的重逢,再等三個星期。計程車停了,我上樓開門,一眨眼你就在我面前,雙臂擁抱我。」我想戀愛是那麼被人們對於空間和時間的想像給左右著。我不得不信仰存在主義那其實是如此瑣碎的甜蜜細節比如置放牙刷的位置、預留的櫥櫃、和兩人工作的動線。親愛的巨蟹座最吃這一套了。

Sunday, September 9, 2012

紐約時刻。


我的週末由於某種越洋熱戀的時差或者照顧幼犬的必需而過早開始。才晚間七點我和心理系上的以色列、丹麥、以及美國南方友人在東村的有機新美式餐廳什麼都沒點就叫了一瓶紅酒,坐在靠近街道的位置淺淺地淋著幾乎是紐約夏日最後一場的雨。我們談論著教書和學業的困境,而明年將要三十八歲的e只不過是一心想要回以色列建立一個公社並生一個小孩,每個禮拜五的公眾居民晚餐並且輪流交替小孩的教養責任。我們討論著關於性的困境:n說在她所有愛戀的經驗之下由於性是如此容易的事,造成她無法去建立一種在長久關係之中必要不斷協調創新的性關係。e則認為和所愛的另一伴為了性生活一起努力是全天下最性感的事。「我已經不沈迷於熱戀的感覺,只想要直接跳躍到第二階段或第三階段的愛情挑戰。」她說。我並不是沒有經歷過性的困境,而此時這種以精神性開始的慾望比起從前不斷直接墜入於肉體性愛的關係卻讓我感到無比地樂觀。肉體如此容易。而精神上的靠近幾乎得靠上輩子燒的香或者美式中頭獎般厚臉皮的運氣。我想要維持這種貼近本質的信任感和熱情進入愛情的所有階段。畢竟能有什麼比強大的愛情堆疊出的對性的想望還要浪漫。性本身就是一件比起被賀爾蒙更被精神和情緒操控的事情--我想起我對學生這麼說著,引用所有二十世紀的社會建構學者以及基進精神分析。

而e真的要回以色列了,讓人感到惆悵。在美國所建立的友誼幾乎都有它一定的期效性,也是因為如此而讓人更加珍惜。在這充斥著整個世界所有好與惡的城市,我們學會寂寞學會競走學會不妥協學會政治不正確,學會在大街上和情人吵架學會在地鐵上掩飾醉意,學會瘋狂。運氣好它也許是妳生命的歸宿,但是到了緣份已盡仍是要拉下臉懂得說再見,否則真會搞得耗盡家產浪費所有青春。e也不是沒想過是不是此刻回以色列就是「認輸了」,但生命畢竟有比面子還要重要太多的事,而她這六年來的經驗也是個尋找自己的過程。n也考慮著回丹麥畢竟北歐的社會福利比這極度資本主義的國家來得豐盛太多。遷徙聽起來浪漫但是如何現實的事。e說,這一切做了決定後的心態就像是妳要在剪頭髮前,突然感覺自己的髮型比平常都來得好一般。她將要盡情地享受最後一年的紐約生活並且記憶每一個獨特的「new york momement」。我想我終究是不能夠把紐約當作「家」,但在此刻能和它保持一定的和平友好關係必定是因為我知道它將不是我的盡頭。就用著某種限量贈品的概念去認真享受這些極度壓榨卻又何其幸運能夠體驗的日子。比如在西雅圖的那八年,我知道我是永遠也回不去了但它成就了我這個人如此重要的一部份。

我為了e所說的new york moment喝了第二支紅酒。並和好友s續攤約去西村的cubbyhole再喝了國產的廉價啤酒,想著自己是多麼對於白人女同志感到疲乏,那些過度高昂的音調和無法拉下的自我涵蓋了我整個對於美國的印象。s說又和之前分手的波多里哥裔女生開始做愛,我問她是否擔心會再度愛上她而受傷。她說她已經看開就如同她手機裡還保留有的韓國前任女友充滿著線條良好腹肌的上身裸照,卻不再渴望上她一般,好好把握著此刻能夠擁有的感知慾望和歡愉,讓逝去的感情逝去成為某種當下存在的必要基石。我想著這麼多年來我唯一保留著的葬品不過是右肩上的那個逐漸褪色的刺青和也許,這些我都無法再仔細回想的文字。我和s抽著菸交錯著人群往西村的stonewall走,她說:「我現在只想有一種喝了爛醉什麼技巧都無關的fucked-up drunk sex。」而我卻對於純粹肉體的感知失去憧憬因為那必定以傷害終結,若還剩下什麼不過是這些口腔周邊的壞習慣,藉著喝醉趁亂不再受超我壓抑地以兩百種句型和女友告白。

Friday, September 7, 2012

容易沈溺的黑暗場景。



禮拜五的晚上因為教書後過度疲勞無法和友人寒暄並過度想念將要開學搬回台北的女友,一個人去看了《2 Days in New York》這部Julie Delpy繼《2 Days in Paris》後明知仍是會濫用法國人戲劇化並誇張性癖好類的刻板印象片子。公寓僅僅一個街區外的小型獨立戲院坐不滿五分之一的人,而其中除了我以外都是一對對像是剛吃飽飯穿著居家服懶得出去派對而出來散心的異性戀情侶。我因為一心想著抽煙走得急忘了帶了必備的長綿衫,於是整部電影中幾乎是裹著我的milk手提袋取暖。片子不斷隱射種族的笑話大概是因為美國大選將至,歐巴馬又再度成為大眾文化的焦點。我因為沒有任何概念上的特別期待於是反而很隨和地進入那些關於性的無傷大雅的笑話。覺得孤獨嗎我不孤獨。想起以前十分抗拒一個人去看電影因為某種長期被落單的不安陰影。但因為飽滿地感覺被愛於是任何單人的行動不過是更多想念和沈溺的藉口。好想要一起約會做這些情侶的瑣事並在黑暗中感到幸福。

Thursday, September 6, 2012

具體我的幻想並再消費我的感官



這幾天覺得自己像是徘徊在努力要死卻又墮落至極兩極的心酸紐約研究生在Human Sexuality課堂中義正嚴辭地和學生談論著Gayle Rubin 《Thinking Sex》這篇歷史性相當重要的八〇性學理論,批判性西方文化中性被整個基督教教義所影響的道德正確性。課堂結束後和社會心理系的p及k三人,一個女同志一個男同志一個異性戀彈性(heteroflexible)的女人,這必要的喝酒搭檔在東村的Burp Castle,如此安靜的星期三晚上談論著性幻想的物質性(materiality)以及彼此的生活。k無法停止地背著在德國的遠距新男友和墨西哥裔的室友上床,我們分析著這是否跟她早早離婚又不停和學生上床的心理系教授老爸有關,或者又跟她加拿大表面的多元民族主義有什麼政治性的關連,k愛調侃自己的fuckedup-ness卻又無法抗拒這樣混雜情慾的誘惑。p則是和不願意給承諾大他十多歲的多米尼加籍男友痛定思痛地分手後,卻又在如同showtime新的實鏡電視節目《Gallery Girls》般中的私密假惺惺藝術界派對和前男友瘋狂地連續做愛了兩次:「back to back--」他說。於是我將兩掌心背對背著地敲了兩下圖解他訴說的性愛姿勢搞得我們在邀請系外學者的講座中,完全不能再專心地理解「分配性道德觀」如此抽象概念的意義。也許是因為為了更加有效率地喝醉,在混合了紅酒白酒並且一點講座後剩下的蔓越桔汁後,p談著他總是有的近親性愛性幻想:哥哥表舅這種角色。我想著和女友的多重角色電話性愛腳本而感到害臊。畢竟身為一個馬克思主義者在現實生活中我們也從來沒有想望成為老闆這種CEO階級資本主義角色,但是為什麼呢就是那麼想要慾望一個穿著窄裙的秘書或者屁股夾很緊的男同志實習生。我們以一種混合流派的心理權威一至地認為幻想是幻想便是因為它處理著在現實生活中無法發生的事,這並不代表著那是我們一種被壓抑的潛意識慾望,而就是因為它的不現實性讓它能在幻想的空間生存--性的辯證性(dialectic)--容我再不政治正確地借用馬克斯。而想要送給女友的美式設計配件寄到了家我想著見面的可能是如此像個青少年般腎上腺素高漲的興奮,即使這樣的消費行為是多麼地和某種嚴謹界定的靈性愛情背道而馳,但任何可被觸摸擁有的物品都讓我對於時間和空間這般原本抽象的概念,瞬間感受變得更加具體並能夠以經驗主義來仔細計算離相見還剩下的距離。任何能夠讓擁抱更加現實的物品--管它是手寫信、情人穿過的睡衣、電子錄音檔、鄉愁式的醃漬物--都讓我們在這整體拜物的邏輯中得到某部份精神上的慰藉和幻想的自主權。

Tuesday, September 4, 2012

我們的戀情如同一封封的越洋情書如此傳統深沈而浪漫。

下著雨的早晨收到女友細心蒐集整裡的越洋包裹,我像是過度興奮的小孩想要當場將所有東西掏出一一觸碰翻轉感受每件物品不同的地理位置而有的氣味和質地。但礙於工作必需延遲享樂地將包裹小心翼翼放置在角落而一整天心中特別掛記著那一封封她依著物品而手寫的信件。終於回到家的下午天仍是暗著我抽了一支煙緩和心情,像是個乖巧的情人聽著她昨晚才聽著的Arab Strap 《Elephant Shoe》這張低沈柔軟的專輯,儀式般地將也是有著相同程度神經質並且對於數字偏執女友的信件和物品歸位,慎重讀著每一個鉛筆字跡並想像著她寫字的場所和心情。我思索著羅蘭巴特形容關於遠方戀人的焦慮,單向思念遠離情人的焦慮,而意外地我卻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定像是這一切是早就被計畫好的旅程。又如同我們如此戲劇性並且仰賴著每個時間點巧妙的錯過而在最終累積出的一發不可收拾的熱戀。相較於一開始就得離別的那僅僅五分鐘的擁抱和之後那綿長的訊息,都像是等待了太久於是無法容忍倉促道別或者收場的無盡追逐,深怕哪一端一鬆手兩頭都要狠狠地墜跌。我想著自己已經多久無法書寫情書甚至為了任何一個人哭泣,以為這不過是愛情必需歷練的過程,成熟理智就事論事,為了生活某種必需的枷鎖妥協。而在她身上如此容易地就找回那個曾經溫柔深沈的自己卻也被完全包容地瘋狂任性著。我想是否是太過幸運而需要將自己打醒,但在每個清晨我卻感覺自己比任何時候都感覺有著強大的精神能量地活著。若這不是愛情那我想我從未觸摸過比它更清晰立體柔軟的質地。在她寄給我西蒙波娃的《越洋情書》中,隨手第一頁翻到的是:「再見,親愛的。很快我們心中會燃燒著相同的歡樂的火花。我等待著。我等你。其他什麼事也不做。」我慶幸我們甚至不需要道別。


Monday, September 3, 2012

bad habit











非常喜歡在工作一天要結束的晚上將在家中喝到剩下一半的啤酒倒入晨間所用的六昂司馬克杯在公寓的紅磚牆外看著匆匆回家的路人抽煙結束啤酒緩下日子的焦躁/因為更早降臨的日落以及雨水隱含的秋意讓我感覺更加地向妳靠近/而心中懷抱著某個半醉半清醒的甜蜜祕密讓我在這過度忙碌煩悶的城市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強大安定和快樂

Saturday, September 1, 2012

關於乳房的重要性。



最煩人的事莫過於想抽煙卻伸手找不著打火機或者紙火柴。為了預防這樣的災難發生我總是在不同背包中未雨稠缪地囤積了兩三支打火機而在喝醉時變成某種友人間有獎徵答的贈品。「如果妳猜對了我目前胯下的意識狀態就送妳這支橘色的小型bic!」禮拜五晚上我們一群新併系而成為的批判環境與社會心理系(critical environmental and social psychology)如此繞口的新鮮博士班組合在十分突兀充滿著五十多歲微胖白人男性的中城東區dive bar,喝著happy hour只有兩塊美金的啤酒整個喝開了。總是對性的話題滔滔不絕的我們這群酷兒心理學生用著幾乎一種統計上的嚴謹來鑑別著情感上和性行為上top和bottom的差別。而我經過團體的審核後是個70%性行為上的top但是95%情感上的bottom總是暗自渴望被對方駕馭著。「不要讓我傷心」在那已經分不清現實或幻想角色中和女友的午後電話性愛腳本,我從試圖兇狠懲罰著出軌的情人還是忍不住退回某種溫弱的角色無法感受憤怒的情緒只有哀傷。無法接受失去的哀傷。但在某種程度上那些總是潛伏著每段戀情下的不安和恐懼,都在性愛想像中的安全範圍內被巧妙地化解成為空氣中無害的不起眼的塵埃。

那些微小宿醉和少睡在被兩根煙和性解決後,我在leslie布魯克林Fort Greene公寓的屋頂喝著白酒並繼續地抽煙。抱著她的擁有跟我相像眉形(友人一致認為)的混血兒小女娃幾乎就要讓我融化。我讀著leslie關於神學/愛情/死亡/精神分析的論文草稿,邊和c和男友討論乳房在精神分析學裡過分重大的角色。對佛洛伊德學派而言乳房是幼兒第一個接觸的社會關係,所以我們在往後的生命中不斷地找尋當初那種主體和客體尚無分別的感受,而去理解愛。乳房是尚未被定型的「我」的一部份,成就了並且讓「我」生存。我想著乳房的形體和觸感並想著若這就是愛情的形狀那其實也相當浪漫。關於愛情:leslie說她這之前的這八年都在一種默認接受著「下班後就想要跟男友窩在沙發上外叫泰國食物並看電視直到睡著」的那種感情,但八年後總算恍然大悟若這就是她人生中所嚮往的最快樂的事那還不如死了算了。我說這不是妳一個人的幻覺,而是這整個壓迫並過度飽和的卻空洞的消費文化都在告訴我們,這是我們儘儘所能奢求並且擁有的。但我們對於生命的索求是還有那麼多那麼多。要成為一個自己所能成為的最真實的自己(authentic self),以此才能夠不斷地給予投注去愛人的能量,和所愛的人精神上地全面靠近,而不單單只是去索討別人的愛來填補自己空洞的軀殼。對話到這種過度抽象程度的時候我們發覺自己在抽著大麻而背景放著pink floyd的《shine on you crazy diamond》,彷彿即時回到七〇年代的大地有機溫柔感官,只想在這一秒毫無物質枷鎖赤裸地感受愛的形狀和質地,什麼都不再害怕抗拒。相信身體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