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May 31, 2010

戰友
















維持這樣的模式
一年一度從我西方的戰場
偷渡回來見妳 帶著零星的行李
一盒火柴 一枝筆
美利堅城市砲火暫息
是因戰事綿綿燎原至太平洋島嶼
妳說妳已在地底埋伏了數年
戰後的美好日子不過是資本政府的謊言
我們在雜亂的草地上排石拆字
談論馬克思列寧主義
以及種種武器的設計感
並交換勞力剝削的憤恨 親情的負擔
禮貌地陳述近來的愛情
妳的熟悉彷彿觸手可及

卻 閉口不提過去
深怕踩踏長年未拆的地雷
(就算那規模的傷害已不再要緊)
多年前因為時代的困難
妳離開了無憂的青春 我離開了家園
在不友善的世界中被迫成長 心壁磨出厚繭
而後妳必要性地離開了我
(留下幾張未洗的相片 和粗糙的詩)
在北方寒冷夜晚孤守一人的沙場
我無法不想起妳
那些流著汗相愛的夏日 即使短暫
妳當年送我的燈
一直都在我的胸腔中暖著
如今妳找到東海岸的寧靜愛情
我也有了不同國籍的長途伴侶
(彷彿是秘密中地約好要這麼錯開彼此)
維持這般戒嚴時期的緊張距離
我卻仍是想兌換我的所有行李
給妳出入我國境的無限期簽證
就算只是肩靠肩地喝一杯咖啡
看場結局模糊的東歐電影
陽台上 捲一支American Spirit的香菸
我真的願意 在這動盪年代
沉默收藏妳美麗的手臂線條
無拘束的髮 那永遠好奇的雙眼
和妳忐忑卻慷慨的曾經的愛情
做妳遠方的戰友

生命薄弱如紙
這空洞繁華的城市
一根菸蒂毀滅的光景
我只願我們都還能夢見 此刻
被視為瘋狂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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