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December 27, 2012

請讓我為妳無盡抒情。


親愛的,和妳在台中的這幾天讓人不經意想起一些青春失敗的戀情,不特別想起誰,而是那些因為必須靠著謊言才得以見面的種種焦慮,和因為尚仍無法對家人全數坦然所造成的時空壓縮。數年過去,我們都已截然不同,累積了足夠的能量,能再這般義無反顧地為愛情耗盡思念的上限。那晚我們在九樓fnac手扶梯的正前方併坐在矮椅上,因為一整天的奔波而失去語言,卻還是雙手緊握捨不得必須分開前剩下的一點點相處時間。像是一對熱戀的高中生,綿密親吻。今日午後將妳偷渡回我房裡纏綿並在做愛後淺睡。我多麼眷戀妳在性後的柔軟,鑲在我的頸肩纏繞我的四肢。像是我們一直都住在同一具身體之中,得到最深層的安撫。在那一刻我深深感覺我們的從屬。是那麼地自然不矯情並讓人感到放心。和妳的性,讓我前所未有地感覺被愛。連最瘋狂的時候都捨不得無法看見妳的臉,妳凝視我的樣子。彷彿我們都是用盡生命地在和彼此交換著什麼。送妳上計程車回家後,我快速地離開現場繞到小巷抽菸,因為太過傷心,因為和妳的分離,像是個迷了路的焦慮小孩一瞬間失去方向。即使這次分離將是如此地短暫,我無盡地牽掛妳並且需要妳。

這是我們將自己全然托付給彼此的第五天,卻好像已經是好幾個人生的事。妳總是說,希望我們有一天能不再分開了。那句話總像是什麼遙遠微小卻永恆的光,深切地暖著我好一陣子。


Friday, December 21, 2012

誓言

尋找關於美好愛情的詩句多麼困難
處處都埋伏著過季情人的遺跡和毀壞盟誓的炸彈
是否是因為整個文化的指涉都過於陰森晦暗
不時提醒著戀人的虛胖使得我們過於悲觀
我愛妳
因此不介意無盡地淪陷
那緩慢融化的冰河
那不見終點的公路
妳窄而彎曲的背脊
我們平凡溫柔的早餐

在有妳的城市
因為愛妳
因此不介意無盡地淪陷
無暇留意大眾的悲傷無奈
仗著青春
願為我們的賭注負一輩子的債






Wednesday, December 19, 2012

那些甜蜜而沈重之事。

要離開台北回到台中的那個清晨非常急促地醒來。在妳那一關上窗簾就像是隨手的深夜般的房間之中,我多想一直被滯留在那太過美好的五天。在有妳的吻夜晚入睡醒來。無需特別做些什麼就感到飽滿並快樂。我在和妳道別後在南下的高鐵上窩著妳在我頸肩手肘留下的香水,和著妳慣有的早晨鬆餅般的體香中安穩睡著了。從此開始無論到了哪個城市關於有妳的記憶是註定一直跟著我。甜蜜而沈重。即使是在這我過於熟悉的城市區塊,那些再通俗不過的場景,騎樓下亂擺的大學生模特車或者是擁有一致油煙和奶油味的早餐店,都覺得需要有妳的出席才算是完整。

一回家第一件事便是領了常用藥和維他命B群。家人說我看起來氣色相當地好。只不過是瘦了些。想到妳這幾晚心疼我總是運轉在某種過度緊繃的生活之下的那件事,都覺得想流淚。我已經太過想妳。


Saturday, December 15, 2012

證據


親愛的妳就在我面前。一整天不管在妳的公寓在捷運車廂在那飯店中散亂的攝影展在公館的小酒吧,我都捨不得放開妳。別人猜測著我們因為五個月的分離而將面臨的陌生,一見面後卻像是已經這麼相愛了好多年,關於作為情侶的這件事情感到意外地熟練。我以為我是溫柔的,卻因為太過想念妳於是在那不見天日的六小時中,幾乎亂了秩序沒有文明地佔有妳。大腿和膝蓋都是慾望淤青的痕跡。我愛極妳的一切。妳和我不耐煩的快速步伐,妳薄而軟的身體,妳敏感的_ _,那些細軟的聲音,妳喊我名字的方式。妳在人潮中毫不害臊地宣示慾望。妳在長椅上背對著我將身體埋在我的懷中。我問妳說有沒有熱戀的感覺?妳說沒有,而幾乎有種新婚的和平混雜激情和甜蜜。因為我們在這毫無保留的瘋狂之中是感到那麼地信任彼此和安全。

我愛妳。而這篇文章的重點其實是要為我的粗魯抱歉。但是妳知道妳畢竟也是構成那些淤青和痠疼骨頭的共謀者。如此暴烈相愛。


Friday, December 14, 2012

最後的等待


十六個小時的飛行。無法入睡。看了一部節奏緊湊的法國愛情片因為那些飽滿的第三語言對話,感到慌亂地認為自己似乎不該只是這樣肢體僵硬地坐在窄小的機位之中。似乎該做些什麼,關於想念的勞動。

好久沒有如此為了飛行而焦慮。記得十七歲的某個冬天我第一次當時遠距的情人a接機。我們其實是陌生的,因為距離,因為相處時間的短暫,因為年紀或者身體和情緒能量的巨大差距。她來,陪我坐著顏色誇張的客運回到台中,一路上我們沒有說太多,給我看了一條她織到一半的海藍色圍巾,圍在我頸上試了試長度。在火車站遠遠地把我交回給家人後,又自己一人坐著下班客運回台北。那時候的愛情真的苦。因為被截斷的時空,語言的啞,還有對於溫柔的生疏。在a的悲傷面前我只能夠常哭。一點辦法也沒有。

在那之後,我再也不奢望也不想要再對機場這充滿沈重象徵的場域,加諸更多對於愛的想像或者悲懷。似乎愛只因為即將要到臨的分離而被賦予意義。我不要被這樣的記憶壟斷對於愛情的想象。一想起精神就要崩解。

而這麼多年之後,獨自一人來來回回長途的飛行無法算計。這次我是那麼貪心地期盼著妳,以任何一種印象出現於我的面前,我都會被妳的故作冷靜,妳的甜蜜焦慮,妳的柔軟呢喃,給 全 面 地 擊 垮。這麼多年之後,想起當時的沈默煎熬,愛妳是如此自然並駕輕就熟,即使因為距離的難,那都不讓人變得抽離或抗拒,因為我們是那麼地靠近。愛妳像是一切原本就該如此。

妳就在來找我的路上。


Thursday, December 13, 2012

感知的重量



一天之內從期末的煩躁焦慮之中轉換到長途飛行前的甜蜜焦慮。女友由於慣常擔心著飛行的事情而失眠了。妳想說只要再那麼一下下,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妳們將能透過擁抱而讓這五個月來過度厚重的想念隨著身體而變得鬆軟。妳將以感知去熟悉那些尚未被命名的肢體細節,而開始承載著不同質地的重量。


Sunday, December 9, 2012

核心問題

下著雨的星期天把自己鎖在屋內必需完成回國前那些大小瑣碎的報告文件。卡在一疊標題類似關鍵字重複的queer/ diaspora/ globalization/ imperialism/ colonialism/ sex/ oh sex! 書目和期刊論文之中,不斷鬼打牆地回到我究竟是在申論個什麼的核心問題。思想仍停留在昨晚最後那首太過性感的男女合唱華語老歌,莫文蔚的腿,抽一半想想不該濫用才剛復原喉嚨而熄滅的菸,還有一早醒來決定要寫一篇關於「做愛做到天荒地老」的網誌的這個莫名決心。邏輯被放棄。也許這一切都可以被涵括在整個所謂的酷兒論述之中。我無法作業於是清潔了廚房的流理台,將搬走的小狗的日製小籠子給拆了,做了一系列的紙類清潔回收,確認了第九次班機時間,列了替親友代購物品的清單和自己冬日的閱讀書單,重複思索著大夥討論反旺中時p跟妳說妳看起來是「外藍內綠」的這件事情,究竟和自己的單名或咬字有多少關連。想要被神祕的力量從這就快自由卻還不自由的時間斷層中給救贖。想要不計後果的在最後一堂Human Sexuality課上放關於cybersex的A片和學生慶祝這太大起大落的一學期,並算是給保守專制的心理系一個被動攻擊的fuck you。我所需要的是駕馭這後結構主義擁有過度引號的論述("Chineseness" "queer" "culture" "I" "woman" "desire" "nation"),結束並再也不去碰任何關於國際反家暴的法律政策白皮書,採購一切travel size的用品(任何過度的準備總是讓我減緩對於整體生命的焦慮),平安回到所愛的人身邊,做愛做到天荒地老。


Friday, December 7, 2012

太過想妳的時候我重複著那些宿命性的對話



一杯計畫外的奧地利紅酒後正在焦慮著自己多重伴侶關係的s問我:

「妳不怕嗎?」
「怕什麼?」
「出軌。」
「完全不怕」我說。
「即使那一連串夏天的危機?」
「即使那一連串夏天的危機。」
「什麼不同了?」
「被慾望的方式不同了。」我說。「當妳和一個人在一起,妳覺得什麼都不需要刻意。妳覺得妳突然成為妳自己可以成為的最理想中的慾望客體,而不是拼拼湊湊地裝飾著什麼電影學來的調情技巧或者性愛侵略性。」
「她讓妳這麼感覺?」
「她讓我百分之百地這麼感覺。」
「噢...我替妳期待接下來將發生的 一切事情。」
「感覺以前那些沒有頭緒的情感和身體危機都會突然地有了邏輯。」我說。

「so you think this is it?」
「this is it.」


Sunday, December 2, 2012

Perfect Sense



戀人在末日來臨前夕相遇然後逐漸地失去所有感知:嗅覺、味覺、聽覺、視覺、最後觸覺。對於這種殘暴的懲罰即使我半分心地一邊看著電影一邊工作都感到無比地焦慮。想著距離有時也像是這種末日疾病的溫和版本。我們在這獨斷的生活中使勁用各種方式感知著彼此,妳的影像和聲音成為我慾望的過渡性客體。我變得太過依賴,那早晨的鬆軟微笑或者睡前的通話。一離開那節奏就像是無法順利覓食的簡單有機生物。於是我們如同是在準備大難的究極黑暗到來前無盡地擴張自己大腦的記憶體儲精神感知的糧。


it's dark now
but they know everything about each other
他們可以把唇貼著彼此
將身體環繞
他們記得